HH荷鲁斯大叛乱《绯红君王》第五章
发布时间:2023-04-01 10:14:48 来源:哔哩哔哩

第五章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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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伤面纱

在阿泽克·阿里曼缺席的时间里,这座高塔的以太结构已经改头换面,重塑自我。昔日他施展力量竖立起一座螺旋形的白石建筑,而现今,自作主张的高塔却变成了一个由种种匪夷所思的多边形堆砌而成的丑陋融合体。高塔内部的空间是一座扭曲迷官,充满了通往死路的门、延伸不止的走廊,以及层叠累加的无数房间,仿佛是在刻意挑战透视法则。在高塔顶端的房间里,阿泽克·阿里曼沿着内墙缓步统行,用一柄仪式匕首的刀刃刻下索斯梅斯符记。他今日希望成就的奇迹尚且需要保秘。他将所属学派的渡鸦披风裹在肩头,全身上下佩戴了尽可能多的预知护符:伊拉沃圣母先知们亲手织就的猩红长袍、取自反光洞穴的玛瑙、从黎凡特帆船上刻下的一个木制眼眸、《奇异之书》的蜡印等。地面由打磨光滑的玄武岩铺成,上面刻有九道同心圆环。哈索尔·玛特和萨纳赫特披着各自学派的兜帽长袍站在两端,由内而外地将银丹粉末撒进环形凹槽里。一个覆满冰霜的静滞水晶棺立在这些防护圆环中央。阿泽克·阿里曼最后一次见到索贝克还是在黄道仪上,那位实践者的惊恐面容被亮羽学派的奥艺和尖端科技的力量彻底冻结,没有分毫改变。刚刚为门卡拉施力疗伤的药剂师潘苏跪在水晶棺的控制面板旁。绝缘缆线将他的纳瑟希姆护手与静滞容器的内部系统相连。“完成了。”萨纳克特说着把手掌上的残余粉末甩掉。在悬浮水晶盆香炉的火光照耀下,那九道圆环如同钻石般熠熠闪亮。“你确定吗?”阿泽克·阿里曼将仪式匕首入鞘。“这只是个简单的防护圆环。”萨纳克特说。

“决不可有误。”“某位打破了自己防护圆环的大师也好意思这样说,”哈索尔·玛特开口道,“你还记得阿斯腾努如何让你轻易上钩的吗?”阿泽克·阿里曼点点头。这绝非妄然指责。那位遭受血肉异变腐化的战士确实成功挑拨他犯下了一项低级错误。“那不会再发生了。”“最好如此,”哈索尔·玛特说,“否则我就让萨纳赫特用他的漂亮刀子把你捅死。”阿泽克·阿里曼没有理会对方的威胁,转而面向潘苏。“药剂师?”潘苏拨动了最后的开关,看到一排珠宝般的指示灯由绿转黄,他点点头。“准备好了。”他站起身来看着阿泽克·阿里曼,“内置医疗系统已经完成设置,会在静滞力场消解的同时进行接管,但我要向你说明,我不支持这个行动。”“你宁愿我们独自进行吗?”阿泽克·阿里曼问。“不。如果你们无法中止索贝克的异变,那么我就要确保他获得慈悲解脱,而非遭受火凤烈焰的焚身之苦。”“这值得敬佩,但我不认为会走到那一步。”阿泽克·阿里曼说。潘苏低哼一声,还是抽出了爆矢手枪。“萨纳赫特、哈索尔·玛特,”阿泽克·阿里曼说,“准备好了吗?”“是的。”剑客回答,他站在索贝克的水晶棺前方。“动手吧。”哈索尔·玛特来到萨纳赫特左侧就位,他像是即将作战一样活动着肩膀。阿泽克·阿里曼站在萨纳赫特右侧,他的思维变得愈发流畅而抽象,他要尽力冲出当下,探知未来。“你们两人升入二层心境。”萨纳赫特说道,云雾般的灵能力量在他眼中凝聚,伴随他的一呼一吸飘散出来。“不用第三层吗?”阿泽克·阿里曼问。“不,第二层心境允许我们建立瞬时思维传递。按我的理解,我们的动作必须要快,对不对?”

绝对要快,”阿泽克·阿里曼表示认同,“速度至关重要。哈索尔·玛特,你必须立刻遵循我的预见结果而行动。”“给我指明方向,我就能把索贝克引导回来。”伴随三位大师将浩瀚之洋的深厚力量注入体内,银色的防护圆环逐渐显示出一种恍若水底景象的朦胧意味。“药剂师,”阿泽克·阿里曼说道,“解除静滞力场。”潘苏按动水晶棺侧面的基因密锁,力场顿时消解。属于黄道仪的封存空气裹着索贝克的最后喘息一涌而出。哈索尔·玛特闷哼一声,独力承担起约束那超速进化的惊人重负。索贝克猛然圆瞪双目,眼里饱含惊惧。“阿泽克·阿里曼!”他高喊,“它来了!阻止它······”幽蓝冰霜在地板上凝结蔓延。哈索尔·玛特所耗费的力量惊人,墙壁上铭刻的符文纷纷燃起。“快!”这位亮羽学派大师从牙关里挤出一个字。“动手,”阿泽克·阿里曼说,“连结心灵。”萨纳赫特抬起双臂,手掌分别按住阿泽克·阿里曼与哈索尔·玛特的肩头,在黑鸦学派的预见视野与亮羽学派的生化力量之间搭建起一条通道。天枭灵能的刺骨触感仿佛是一把覆满冰霜的剃刀,让阿泽克·阿里曼猛吸一口寒气。阴影在墙壁上匍匐,那些外界存在感受到了这个房间里不断积聚的强大力量。目前索斯梅斯符记尚可将它们拒之门外,但这绝非长久之计。“快,敞开你们的心灵,”萨纳克特说道,他的声音仿佛是从圆润石块上涌过的一股清泉,“我是锁钥与门,是终结与开端,是两个心灵合而为一的扭曲路径。”阿泽克·阿里曼能感觉到两位兄弟深不可测的复杂心灵与自己逐渐交汇,那精准严整的格局属于萨纳赫特,而变幻不定的迷宫则是哈索尔·玛特。亮羽大师的心灵千变万化,不可捉摸,此刻正在迅速挣脱自制的束缚,以便全力对抗血肉异变。“我们合而为一。”萨纳赫特说。阿泽克·阿里曼仿佛从悬崖边纵身飞跃。他松开对当下的掌握,将心灵之网投向未来,这就像主动放弃一切坚实基础,埋头扎进深邃无底的海洋,唯有一条细微至极的绳索能引导他返回家园。只要稍稍分神,浩瀚之洋的汹涌浪潮就会将他远远卷离熟悉的海岸,遥不可及的未来幻景也会诱惑他彻底抛开现实之锚。失去连结的心灵永远无法回归躯体。阿泽克·阿里曼将心灵注入索贝克的血肉,他能感觉到一种厉声尖啸的勃勃野心,那具身躯在奋力挣扎,想要摆脱哈索尔·玛特的束缚。阿泽克·阿里曼自身的血肉则立刻加以响应,急欲抛弃这个僵硬形体的牢固本性。他凶狠地压制住那股异变的邪恶渴望,专注于索贝克身躯中的基因暴乱,追寻着由此延伸出去的亿万条未来丝线。任何一点异变都会涌现出上百万种可能性,并且分分秒秒呈几何式增长。在一些未来里,血肉异变导致索贝克全身充斥肿瘤,皮肤崩解开裂,在浸透了亚空间力量的血肉泥沼中生发出崭新肢体。另一些未来则见证他转化成某种更为具体的形态-生有翅膀,介于鸟类和爬行类动物之间。阿泽克·阿里曼在须臾间将数十条截然不同的未来丝线抛诸脑后,每每看到索贝克死亡的结局便立刻另寻他路。成百上千种潜在的未来在他脑海里闪现,无不是充斥着刺耳尖叫的梦魇景象。阿泽克·阿里曼汗流浃背,但他对此毫无察觉。从近乎无穷多种潜在未来里筛选出单单一条路线是项耗费极大心神的任务,就连黑鸦学派的个中翘楚也不可轻易为之。自从抵达这个世界以来,他始终未能找到一种治愈方法,但那些充满鲜血代价的研究工作帮助他认识到了生理的极限,一旦超出这个范畴,即便是超人体质也无力回天。此类未来被阿泽克·阿里曼立刻抛弃,他转而探索那些尚存一丝希望的路线。每一幅充斥着鲜血和剧痛的死亡景象都是一堂关乎苦难的宝贵课程,是可能帮助他拯救索贝克的宝贵课程。倘若一个人能够得救,那么所有人就都能够得救。“给我找点有用的。”哈索尔·玛特传递来一道思绪。“我什么都找不到。”他回答。他赶不上未来丝线发散的速度。他努力浏览尽可能多的路径,同时心里明白这远远不够。“一定会有办法!”“我看到的一切变数都是致命的。”

“我已经快要抵挡不住了!”哈索尔·玛特说,“尽你所能吧。”“即便最细微的错误也会产生我无法预料的重大后果。”“他反正没有活路,所以赶快做个选择,该死的!”阿泽克·阿里曼鼓起勇气,面对艰难抉择。他已经摒弃了数百万种潜在未来,然而剩余的可能性依旧有着令人不知所措的庞大数量。阿泽克·阿里曼别无他法,只得审视那些针对索贝克基因结构的调整手段,将生存概率最高的方案传递给玛特。“我看到了!”哈索尔·玛特说。生化力量从哈索尔·玛特的心灵中奔涌而出,灌注到索贝克生理机制的最深层面,将细胞拆解重建,撼动着生命存在的根基。陷入剧痛的索贝克在水晶棺的束缚中挣扎扭动,哈索尔·玛特的力量在他体内肆意横行。亮羽奥艺先将他撕成碎片再重塑成形。阿泽克·阿里曼能察觉到实践者所遭受的裂魂剧痛,他立刻将这一切掩埋在自己意识的深幽角落里。索贝克此时的痛苦是阿泽克·阿里曼无力感同身受的。“停下!”药剂师潘苏大喊,“你们会杀了他的!”“我们会救下他的!”哈索尔·玛特咆哮道。“阿泽克·阿里曼,停手!”潘苏严正要求。“不。我们不能半途而废。”阿泽克·阿里曼回答。命运的扭转轨迹符合他的预见结果,索贝克生理结构中天翻地覆的变化投射到阿泽克·阿里曼身上,引发了一连串的同感痛苦。“我要动手了。”潘苏说着将爆矢手枪抬到索贝克的额头旁。阿泽克·阿里曼猛然扬起手掌,眨眼间爆矢手枪的零部件自行拆解,子弹、套桶、弹匣、颊板、枪口和扳机护环纷纷洒落在玄武岩地板上。“我们不能半途而废。”阿泽克·阿里曼重复道。“你这该死的自负,阿泽克!”阿泽克·阿里曼不再理会药剂师的狂怒。他必须心无旁骛。哈索尔·玛特做的每一处调整都让崭新的可能性随之涌现,以索贝克惨死为结局的未来成倍缩减,这让阿泽克·阿里曼精神振奋。“快成功了!”他高喊。

索贝克在剧痛中厉声呼号,炼狱般的苦难让他的身体痉挛不止。水晶棺的医疗系统发出刺耳响声。每一块面板上都浮现出生物危害警告标志。“切莫停手!”哈索尔·玛特回应道,他不堪重负的心灵显然即将崩溃,凭一己之力篡改帝皇亲自编写的生命密码绝非易事。这放手一搏的畅快感受让哈索尔·玛特感到喜悦,他的力量彻底重铸了索贝克,将每一条非自然进化的谬误路线连根斩断。千万年来,人类始终在干涉低等物种的进化,但从未取得过这般瞬时可见的成果。早期的人工选择让野兽成为家畜,让植物成为作物,但他们今日所为才是人类种族聪明智慧真正的终极体现。索贝克的命运随着分分秒秒的流逝而变得愈发明确。阿泽克·阿里曼将自己逼到了极限,负责维持心灵桥梁的萨纳赫特也因逐渐力竭而微微颤抖。玛特胸中充盈着一股凯旋意味,他很清楚这份光辉成就是前无古人的。亮羽学派的生化灵能是一种可以创造奇迹的超凡天赋,然而它的种种馈赠通常都不可长久。生命的自然趋势乃是维持其原本形态与初始功能。生命对于外界所强加的改变向来极为抗拒,然而今天·····有一份不可逆转的改变降临在了这个精密程度无以复加的生命形态上--人类帝皇亲手书就的基因密码。除了千子,还有谁具备此等胆量来篡改帝皇造物?索贝克重获新生的剧烈痛苦也不能阻挡阿泽克·阿里曼脸上展露微笑。经过此事之后,哈索尔·玛特的冲天傲气恐怕更要让人无法忍受了。军团已经在巫师星球避难许久,时至今日阿泽克·阿里曼终于看到了他始终一心追寻的事物--种扭转乾坤、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手段。索贝克不再是狂乱异变的载体与可怕剧痛的容器,命运重新由他自己掌握。众多枝节旁生的命运路径就像褪去的蛹壳般散落消逝。“成功了。”他将思绪传递给哈索尔·玛特。萨纳赫特垂下双臂,手掌紧紧握住剑柄,仿佛是在从中汲取力量。将阿泽克·阿里曼与哈索尔·玛特连结起来的桥梁由此断开,阿泽克·阿里曼顿时浑身一颤。某种混杂着轻松和惋惜的奇特情绪笼罩着他。若非必要的话,他显然不愿在玛特的心灵里多加踯躅,然而这毕竟让他具备了一股能够重塑生命和引导命运的力量,体会到了神明般的无所不能。

那是种令人迷醉的感受,其中蕴藏的强烈诱惑显而易见。怪不得亮羽学派成员的躯体变幻无定;怪不得他们一个个趾高气扬。哈索尔·玛特发出一阵精疲力竭的刺耳大笑,随即跪倒在地,这份辉煌成就几乎让他身心俱毁。“我们成功了!”他的沙哑嗓音里饱含喜悦。阿泽克·阿里曼点点头,努力消除视野里的万千残影,无论遨游浩瀚之洋还是闯荡异形世界时,他都不曾目睹如此恐怖的景象,但那些可怕的潜在命运如今绝不会成真了。水晶棺里的索贝克全身瘫软,头颅低垂,苍白病态的皮肤上满是汗水。他断断续续地喘着粗重气息,脖颈上的血管像愤怒的毒蛇般蠕动不止。即便在数米之外,阿泽克·阿里曼也能感受到索贝克皮肤上散发出来的超人体热。“药剂师?”他开口说,“他还好吗?索贝克能活下来吗?”潘苏的纳瑟希姆护手始终与静滞容器的内置医疗系统相连,他的目光往复跃动,迅速浏览巨量信息。“所有生命指征都处于危险水准,但他还活着,看来你们确实没有把他杀掉。”潘苏不情愿地承认。“没有把他杀掉?”哈索尔·玛特说,“王座在上,我们救了他!世上没有哪个药剂师能够企及此等成果。”“我们尚且不知道你们究竟有什么成果。”潘苏说。“那么你宁愿让他死吗?”“我不会如此鲁莽地摆弄他人的性命,”潘苏厉声说,“尤其是在不清楚究竟要付出什么代价的情况下。”“那么你就是个懦夫。”“够了,”阿泽克·阿里曼说,“我们成功了,这是我们今日成就的见证。我们该-”索贝克骤然抬起脑袋。“皆······为·····尘······埃。”他说道。墙壁上残存的符文应声悉数爆炸,化作一团纷飞暴雪般的以太烈火。浩瀚之洋的潮水顿时灌入房间,恰似一位满怀妒意的情人赶来施以刁难。索贝克瞪圆了双眼,大张着嘴巴。筋腱逐渐撕裂,软骨伴着脆响断开,一股熔炉烈焰般的气息从他的喉咙里呼啸而出。阿泽克·阿里曼扭过身子瞪着哈索尔·玛特。“这是干什么?”“和我没关系!”哈索尔·玛特说着避开了他。索贝克双眼里积聚着鲜红光辉,他滚烫躯体所散发的高热将潘苏步步逼退。索贝克的剧烈痉挛让水晶棺也晃动起来,由内而发的熊熊烈火将他的面孔灼成焦黑。他在不可能存活的情况下依旧维持着生命,那尖叫声令人怜悯。他的全身骨骼在这场崭新的恐怖转变中融化开裂。他眼中迸射的灼灼火光愈发明亮,让人无法直视。索贝克发出了最后一声尖锐哀号,那可悲呼喊回荡于整个巫师星球。房间随即陷入静默,唯有一股轻柔声音传入耳中,仿佛是沙漏的轻响。阿泽克·阿里曼抬起头来,满怀绝望。索贝克已经不复存在。将他抹消的那股力量仅仅留下了一套开裂破损的盔甲。细密尘埃从裂痕中缓缓倾洒出来,任何火葬场都休想如此彻底地销毁一具人类躯体。灰色尘埃在那双装甲战靴周围堆积成两座小丘,又逐渐从水晶棺里涌了出来。胡作非为的轻风将那尘埃卷走,索贝克在这世界上的残存痕迹便如同一句充满负罪感的耳语般消散无踪。“我不明白。”阿泽克·阿里曼说。“不明白什么?”潘苏说道,“你们把他给杀了。”“不,这不是他的命运,”阿泽克·阿里曼拒绝承认失败,“我能看到。我看到了他的血肉得以重塑。我看到了他身体痊愈。”在那强大力量开口之前,阿泽克·阿里曼就感受到了对方的存在。“你遭到了欺瞒,吾儿。”赤红的马格努斯说。饱含智慧的猩红君王就这样凭空闪现,他披着金色长袍和羽毛披风,光辉灿烂。马格努斯肤色赤红,目光锐利,昔日在普罗斯佩罗末日临头之前他恰是这样的形象。阿泽克·阿里曼明白自己应该立刻跪倒,五体投地以乞求怜悯。但他却挺立在原地。在原体的怒火面前,谦卑还有何意义?成功本可以为他的自作主张辩护,而失败则无疑昭示着他的灭亡,一如索贝克的灭亡。

“大人。”他说道。“阿泽克,”马格努斯说,“你忤逆了我。”“大人,我们功亏一篑,我们差一点就-”“安静!”马格努斯咆哮道,他的滔天怒火将高塔墙壁骤然剥离,让一望无际的风暴雷云遮天蔽日,“我理应把你当场消灭,以惩罚你的背叛。”“在你放任诸位兄弟赴死的时候,我放手一搏去拯救他们的性命,倘若这算是背叛的话。也罢,你大可称我为叛徒。”一败涂地的阿泽克·阿里曼变得格外莽撞,“我任由你处置。”他能感觉到马格努斯的无穷力量将自己笼罩起来,它足以在眨眼之间将他一举抹除。“你来日定要偿还索贝克的性命,阿泽克,”马格努斯警告道,“但此时此刻,阿蒙需要你们这个秘密团体。”阿泽克·阿里曼意识到自己今日不会死在父亲手中,不由得长舒一口气。他点点头,源自浩瀚之洋的夺命力量逐渐退去。“遵命,”他说道,“我们即刻前往黑曜石高塔。”“不,”马格努斯说,“阿蒙并不在那里。”“那么他在哪里?”“到提兹卡的废墟去,”马格努斯说,“去见证普罗斯佩罗末日的最后时刻。”

雷鹰降落在一片覆满乌黑尘埃的墓园里。早已化为粉末的枯骨被起落架搅动起来,沉眠于提兹卡金字塔废墟里的细语幽魂在锈迹斑斑的宏伟尖塔脚下逐渐苏醒。喷吐蓝焰的炽热引擎隆隆低吼,在防护外壳的禁锢下躁动不安,急欲推动炮艇重回天际。雷鹰不愿踯躅于此。阿泽克·阿里曼也不愿,但他还有什么选择?他未能终止索贝克的血肉异变,心头分外沉重-不仅仅因为他的实践者当场殒命,更是因为那份诅咒看似被彻底解除,实则功败垂成。他究竟做错了什么?他究竟应该怎样做?索贝克化作死寂尘埃的可怕景象在阿泽克·阿里曼脑海里一遍遍重演,但始终没有给他提供任何线索。他遵循了马格努斯之书里的一切指引,运用了他从血肉异变牺牲者的扭曲身体上学到的一切知识。他必定有所遗漏,忽视了某种关键因素。在基础层面上的微小错误严重影响了最终的结果。无论那是什么,都要暂时搁置了。突击舱门不情愿地缓缓开启,裹着沙尘的热风顿时卷入机舱。阿泽克·阿里曼能感受到昏沉暮色之上的交加雷电、灼热金属的刺鼻气息,以及亡者尘埃的干燥意味。提兹卡的毁灭景象让他胸口一紧。各个学会金字塔的锈蚀残骸像巨型尸体般躺在一片历经风暴摧残的黑沙废土上,只有关于末日的记忆依旧萦绕在那些破败废墟之中。它们从提兹卡转移至此的过程改变了朝向和相对位置。它们昔日各自占据着一片宽广城区,如今却紧紧聚拢起来,仿佛誓要葬于一处。弗泰普金字塔睥睨众生。即便已是残垣断壁,它依旧宏伟壮丽。从普罗斯佩罗转移到这里的艰难过程让那座高达两公里的钢铁建筑扭曲变形。令人惊叹的是,玻璃结构尚且保存完好,已经与边框熔融固结,恍若一柄柄闪亮的狭长利刃,捕捉并映射着病态的光辉。还有很多建筑追随金字塔而来,然而在风中呻吟的厚重余烬将它们尽数掩埋,几乎未留任何痕迹,只有些许饱经磨损的大理石尖顶从尘埃深处探出头来。阿泽克·阿里曼想象着昔日的提兹卡,他的心灵之眼描绘出一座沐浴阳光的辽阔都市,其中充满了光洁石板与剔透玻璃,充满了开明思想与繁荣景象。这里的万千居民皆教养良好、身体健康、心满意足。他还记得秘眼广场里熙熙攘攘的市集,他似乎能闻到猎取自山脚的新鲜烤肉、掺了蜂蜜的茶水,以及源于普罗斯佩罗赤道地区的混杂香料。潮水般的记忆涌上他心头。在千狮街一角的沃萨尼餐厅,他与勒缪尔分享新鲜烘焙的糕点。在赞诺尼小巷的古书商店里,他浏览那些覆满尘埃的书架。每一本陈旧典籍都是通往崭新知识的门,每一张书页都蕴藏着翻天覆地的奇妙体验。他在费奥伦托大公园里冥想,平静海面倒映着傍晚的夕阳。

他耐心发掘提兹卡民众的潜在力量,提供深刻的见解,建立共同的信任。他擢升旁人心智,助他们超脱凡俗感官的局限。这一切都没了,被芬里斯的刽子手付之一炬。“看来并非只有我们受到了召唤。”门卡拉说着走下突击舱门,站在他身旁。提兹卡的往日幻景顿时消逝,阿泽克·阿里曼强压下那股夺人心魄的悲痛。他点点头,放眼扫视金字塔之间的荒芜大地,在那些废墟旁发现了众多雷鹰和风暴鸟。“真是群贤毕至,”阿泽克·阿里曼说,“你知道我们为何来此吗?”“我不知道。”门卡拉在开口作答前略加迟疑,这足以让阿泽克·阿里曼感到戒备,“但重返提兹卡绝不是好事。我们的军团覆灭于此,然而我们没有把悲伤抛在身后,却将它挂在胸前,仿佛是脖子上的千斤石磨。”这位预见者的盔甲锃亮如新,他在黄道仪遭受的创伤已完全愈合,但阿泽克·阿里曼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阴郁情绪,一种令他避之不及的听天由命之感。“那我们为什么要来?”托贝克问道,他将头盔锁定在颈甲上。哈索尔·玛特与萨纳赫特随之而来,前者灵气中饱含失败的苦楚。“我们遵从猩红君王的指令,”萨纳赫特回答,“还需要什么理由?”“真是个正牌信徒该讲的话,”哈索尔·玛特说,“这种谄媚盲从不让你自己感到厌烦吗?”“这种幼稚态度不让你自己感到厌烦吗?”“你那个刀疤脸的剑术师傅呢?”哈索尔·玛特问,“你已经跟他学够了?”“卢修斯不是我的师傅,”萨纳赫特厉声说,“但我或许会告诉他你抨击他的剑术技巧,看他把你切成碎块。”“他大可一试。”哈索尔·玛特回应道。“别吵了,”门卡拉开口警告,“萦绕在此的幽魂以纷争不和为食。”“我们要去哪里?”托贝克问。“那边。”阿泽克·阿里曼指着弗泰普金字塔脚下,那片幽暗废墟里骤然扬起一股烽火般的以太烈焰。他强迫自己迈下雷鹰的突击舱门,心中明白每一步都是在践踏阵亡兄弟的遗骸。其他人跟随阿泽克·阿里曼扎进了那团笼罩在金字塔周围的飞旋黑沙中。

无数繁杂话音裹在狂风之中,不停地试探众人听觉的极限-低沉的咒骂、空洞的呼喊、沙哑的遗言和悲凉的哀泣。细碎玻璃在脚下咯吱作响,那个可怕日子的种种遗物散落于尘埃之间:破损的盔甲碎片、填满沙尘的武器、扭曲折断的镰刃弯刀,以及狼爪制成的护身符。恶毒的狂风从沙地里发掘出一枚枚破裂头骨。空洞的眼窝中燃起幽暗冥火。在枯骨间响起了若有若无的嘲弄之声。阿泽克·阿里曼直视前方,在齐膝深的灰烬中稳步前行,穿过滚滚尘云走向那闪烁烽火。地面颤抖不已,若干宏伟形体迈着隆隆步伐在黑暗中行进。“神之机械正在进军。”托贝克说。“最好是远离我们而去。”阿泽克·阿里曼回应道。“左边。”萨纳克特发出警告。托贝克的双拳闪烁起火光,说:“还有右边。”阿泽克·阿里曼透过飞扬尘埃看到了成百上千个军团战士的朦胧轮廓,顿时紧紧握住手杖。浓厚尘云让那些身影模糊不清,然而对方灵气中的狐疑却很清晰。尘云随即消散,周围的景象彻底展露出来。千子军团的同僚们并未齐整列阵,而是组成大小不一的阴郁战帮分别抵达。他们所秉承的种种神秘图腾与未知徽记都是普罗斯佩罗从未目睹过的。诸位千子走向一道昔日通往弗泰普金字塔内部的残破拱门,在碎裂的大理石地面五米之上,阿蒙悬浮于半空,等待众人。原体侍从周身包裹着烈焰,他的躯体如同召唤战士们前来的那股烽火。九名圣甲虫隐修会的终结者站立在他下方,各人头盔上的右侧护目镜都被一道垂直疤痕劈作两半,以此致敬马格努斯。每位终结者紧握一柄带有炽热火刃的长戟,手捧摊开的秘典,口中高声吟诵着自己独创的复杂咒文。昔日,这些战士对阿泽克·阿里曼马首是瞻,而现今他们仅听从原体的号令。“军团有多久不曾如此集结了?”哈索尔·玛特问道。“自从普罗斯佩罗之事后就再也没有过。”阿泽克·阿里曼将自己的感知延伸开来,逐渐感知到了近在咫尺的某种异状与敌意。“这可不像是兄弟的聚会。”托贝克说道,在他双拳表面流转的火焰愈发旺盛。

“你的观察力实在敏锐。”门卡拉说。“你也不必过于惊讶。”“他说得对,”阿泽克·阿里曼开口道,“这感觉更像是打着和谈旗帜的交战君王的会合,各自剑鞘里的兵刃已经若隐若现。”至少有三百名千子聚集于此,他们在那道残破拱门面前组成了一道弧形阵线,众多好斗灵气的相互激荡让阿泽克·阿里曼牙齿酸痛。阿蒙高高举起双手,热风的呜咽顿时沉寂下来。“兄弟们,”他的深沉嗓音盖过了裹在风沙里的絮絮耳语,“看到诸位响应召唤齐聚一堂,我心甚慰。毫无疑问,只有最为严峻的事态才会迫使我们的父亲发出召唤,让你们重返这片可怕的修罗场。”阿泽克·阿里曼放任阿蒙的陈词滥调从心头扫过,其他某种事物牵扯了他的注意力,某种颇为熟悉却又完全陌生的事物。“马格努斯何在?”人群中的一位战帮领袖高声喊道,阿泽克·阿里曼的目光应声从阿蒙身上移开。发话者身披一套精雕细琢的终结者盔甲,他所率领的那支队伍占据着最为有利的位置,倘若情况急转直下便可牢牢抓住优势。不仅如此,他麾下战士所组成的几何阵形能够显著增进他们的以太力量。那便是自诩破灭之主的伊格尼斯。“说话啊?”阿蒙一时没有回应,伊格尼斯催促道。“猩红君王不知疲倦地日夜劳作,他在尽力挽救那些被芬里斯蛮人付之一炬的馆藏学识。”阿蒙说,“自从我们抵达这个受诅咒的世界以来,他就不曾有过一丝松懈。”“这份召唤来自原体。”一位名叫梅门尼姆的战士说道,他看起来莽撞好斗,虽然他拥有普罗斯佩罗第五堂守印者的头衔,但阿泽克·阿里曼也只是对此人的暴戾性格有所耳闻,“他理应与我们一同来到这鬼地方。”顿时,阿蒙身上的烈焰烧得更加明亮。阿泽克·阿里曼看得出来,原体侍从耗费了极大的意志力才压下心头的怒火。以原体侍从为尊的圣甲虫隐修会纷纷垂下长戟,将锋刃指向前方。“你的主人所忍受的苦难远远超出你的想象,梅门尼姆,”阿蒙说道,“你以为他逃离普罗斯佩罗时毫发无伤吗?不是的。黎曼·鲁斯让他遭受了重创。他的灵魂被狼王击成碎片,每一块都在逐渐凋亡。”

一股冲击波般的惊恐情绪从千子阵线中扫过。他们在阿蒙的灵气里看到了毫无遮掩的诚实态度。阿泽克·阿里曼能感觉到提兹卡的灰烬在对此回应,从岩层深处传来的隆隆震颤仿佛是一场迫近风暴的咆哮。阿蒙忽略了周围的种种高声质问。闪耀余烬在空中飞旋,穿梭于金字塔废墟的锈蚀铁架之间。“猩红君王正在以生命为代价修补普罗斯佩罗的宝贵遗产,”他喊道,“每一段传说、每一篇文章、每一幅卷轴-囊括了自从我们将学问付诸纸端以来的所有知识。他的心灵将这一切从浩瀚之洋的经纬中搜罗出来,铭刻在这个实体世界的粗陋物质上。”阿蒙身上散发的光焰伴随他的一字一句而愈发灼目,一股深重悲伤在战士们之间蔓延,众人真正理解了原体谋划的伟业和他为此付出的代价。大批军团战士心中积聚的浓烈情感再度激荡起提兹卡的尘埃。“然而他保存知识的方法有缺陷,”阿蒙继续说道,他并未注意到自己的话语对周围环境产生的影响,抑或对此毫不在乎,“他的任何成果都令他身心受损。他的每一个灵魂碎片都被复原完好的学识所点亮,但随着那光辉逐渐消逝,他也会就此逝去。”会集于此的千子顿时发出一阵抗拒的呼声,其中还夹杂着对黎曼·鲁斯麾下战士重燃的怒火。一阵不知源头的狼嚎在废墟里回荡。阿泽克·阿里曼察觉到一股惊人力量在尘埃中缓缓苏醒,其中既有黑暗的回忆,也有更加黑暗的怪物。“他明知道这会摧毁他。”阿蒙说着飘向那躁动不安的灰烬,放低了自己的声调,“对于这一点,他比我们任何人都清楚,但他又有什么选择?难道他要永困于此,放任我们曾经掌握的一切知识从记忆中彻底消失吗?他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我们的父亲以重现军团往日辉煌为己任,但长久如此的话他就会一步步走向自我毁灭。”阿泽克·阿里曼在阿蒙脸上看到了泪水,原体侍从的嗓音逐渐沙哑,他竭尽全力想要表明军团之父自愿为子嗣们做出了何等惨痛的牺牲。“我们不能任由他消逝,”阿蒙紧握双拳说,“千子决不能任由他消逝。”“我们要怎么办?”一位阿泽克·阿里曼并不认识的千子高喊道-根据对方的灵气判断,他属于天枭学派。

阿泽克·阿里曼转回头来,终于看到了阿蒙双眼里的奕奕神采。他看得出来,那是被点燃的希望。阿泽克·阿里曼迈步上前,举起手杖。“他早有计划,”他说道,“对不对?”"的确,首席智库,”阿蒙回答,狼嚎声再次从四面八方传来,“但这需他的子嗣们做出重大奉献。”“有话快讲,阿蒙。”梅门尼姆说道。“我们必须掀开悲伤的面纱。”阿蒙继续说,圣甲虫隐修会在他身边凑素阵,“若要让猩红君王恢复完整,我们就必须回顾普罗斯佩罗之焚。”焚尘之狼从灰烬中咆哮而出。

如果锤的版权方让我下架,我会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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